以后的故事便为人熟知:早期股民津津乐道尉文渊点石成金的神话:据传曾经有几次股市连续下跌,尉文渊走到交易大厅底气十足地说“这个市场不会跌了,要涨了”。神奇的是市场果然开始不跌反涨。
更神奇的传说则是:上交所成立不久,因为信息技术还不发达,很多大户都委托红马甲帮他们操作。而红马甲们交易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看尉文渊的心情。如果看尉文渊心情好,就买进,如果他面色沉重就抓紧卖出。有个未经证实的传闻是,有一天尉文渊低沉着脸通知大家收盘后开会。红马甲们据此马上纷纷抛出,因此那天大盘跌了不少。开会时他们才知道,尉文渊要说的是:以后中午在交易所吃盒饭的人,要把饭盒和剩下的饭菜扔掉,如果不扔掉,就可能把老鼠引到交易所里,咬断电脑电缆,破坏上交所的正常交易秩序。
应该说,尉文渊在上交所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他进行了多项改革,如市场扩容。上交所开办的第三年,其上市公司数量从原来的“老八股”扩大到50多家,交易席位也从50个扩大到6000个。对后世影响更为重大的改革是推出国债期货。这一新的投资工具沟通了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大大活跃了金融市场,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5年后,国债期货的一宗交易——“3.27国债期货事件”终结了尉文渊的上交所第一任总经理生涯,这个被英国《金融时报》称为“中国大陆证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把尉文渊从神坛上拉下。
实业悲歌
从上交所离去之后,尉文渊逐渐淡出人们视线。后来他做过很多行业,包括贸易、广告、甚至还开办过证券网站。不管他做哪样,都做得有声有色,收入可观。那段时间,他也在关注投资,这个被命运所误的人很快就要发一笔大财。
8年前,中国的风电产业产量尚不及现在1/10,连嗅觉最为灵敏的资本市场也少有人关注风电。就是在这一年,尉文渊和他的好友阚治东结识了美国风能专家鲍亦和,鲍的启蒙演说成功让这两位资本大佬把目光锁定风电领域。
其实,他最开始关注的并非风电设备,而是风场。尉文渊的深圳市东方现代产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曾经考察风电场长达半年之久,他甚至在江苏东台签下一个滩涂用于建测风台。而这时,国家突然出台一个政策:20万千瓦以上的项目被国家设为特许招投标项目,这意味着能进入20万门槛的只有中国电力等大国企。他们的前期投入面临打水漂的结果。
这时候,投资风电设备成了应急之需。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个专家给他们介绍了大连重工,尉阚二人第二天即飞赴大连。等米下锅的韩俊良和尉文渊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华锐风电。
如果说“3.27国债期货事件”难以预料,是时运不济的话,那么尉文渊入职华锐则充满悲壮意味,正如他办公室所挂条幅:“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是一个让他爱恨交织的企业。2011年元旦过后的第13天,尉文渊把华锐风电送入了自己一手带大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华锐的发行价为90元/股,尉文渊也一战再度成名。然而很快,这个戴着新能源光环的风电领域的高富帅在两年间陷入亏损,更可怕的是这种亏损在以一种不可抑制的速度向更大范围蔓延。华锐需要有人力挽狂澜!
经华锐董事会商定,2012年4月,华锐风电董事会决定组成一个调研组,由尉文渊领衔对公司进行全面调研和摸底,寻找病灶。“2011年上半年,我们看到华锐有很多缺陷,其中一些是企业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所以只是一般性地关注。到了2011年的下半年,华锐从上市走到高峰后开始走下坡路,这个时候大家开始关注华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尉文渊说。
其实,敏锐如尉文渊,他怎么会看不见风电行业的积累风险?2011年6月份,在华锐高举“五个一”的扩张大旗时,尉文渊就对自己在昆山的风电叶片企业实行了限产政策。
调研结束后,尉文渊提交了一份报告,认为华锐的问题是趋势性和系统性的问题,比如当时建了一堆生产基地,产能利用率最多20%、30%,而应收款则高达100亿,“为什么这样?就是高速扩张刹不住车了。
4个月后,尉文渊的投资人和顾问角色被华锐风电“代理总裁”职位取代。他开始了八个半月的三点一线生活,下班后回酒店,点几个素菜、面条,一个人就这么过,到了晚上工作不动了,就看看电视、睡觉,他每个周五晚上回上海的家,周日晚上再回北京。
其实,这一转变让他纠结了很久,彼时,尉文渊年届花甲,多年远离一线,专做财务投资人,虽然也经营着自己的企业,但和体量如此巨大的上市公司相比,还是有很多不同。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那时的华锐并不是一个镀金的地方,这个选择意味着把自己孤身一人扔到火山口上,华锐风电积重难返的激进惯性、矛盾重重的内部斗争、千头万绪的利益纠葛随时会点燃这个火山。“这还蛮复杂的,这里面现在换届也意味着对过去这些管理体系的评价,换届往往代表着公司会有新的发展战略、新的发展意图,会牵扯到很多人和事,所以换届本身也蛮复杂的,也是反反复复很多次。”辗转数日难眠,思忖良久,尉文渊决定迎接挑战,尽管如此,尉文渊知道难度很大,也是因此,虽然任期3年,他仍然坚持在自己的总裁职位前加上“代理”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