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问:也就是需要先运用风险管理的手段,让我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芳柏:是的。所谓的风险管理是在治理技术之前,就是我们需要先判断它有没有风险,再治理它。这个风险是低的、高的,我们所采用的技术也不一样,高风险和低风险采用的技术是不一样的。运用风险管理的手段来让我们知道谁是首先要做的,有风险我们就管理它,没有风险,我们可以不用管它。不需要草木皆兵。
▼ 问:目前我们国家对于农田重金属污染的风险管理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李芳柏:现在我们国家的风险评价是依据环保部对土壤重金属浓度来评判的,然后农业部门出了一个技术指南,但是目前,把土壤和农产品结合在一起进行评判的比较好的还是比较少的。在具体应用中还有一些问题,比如说农业部出一个风险评价的指导性的原则,各个地方出细则,那这样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是根据土壤重金属浓度来评判,这样就会有问题,比如有些土壤超标很多倍,但是农产品是不超标的,这种情况是属于高倍镜情况,当在高倍镜情况下,去修复这个土壤,实际上是不需要的。这也是风险评价必须要先做的意义。
所以我们需要依据风险评价和污染程度做的很详细,然后再来选相对应的治理技术思路,这样才会有效。我想说的是,土壤污染程度轻度、中度不能单一依据土壤中的重金属含量来评价,要有土壤中的含量、农产品中的含量,综合起来评价,这样才有效。而这些都需要详细的基础工作一定要做到前面,否则落地效果可能也不会太好。
这里我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对于农田重金属污染的治理,一定要先做好土壤详查做好基础工作,土壤和农产品要一一对应起来,然后才能真正落实到地块里面去。
▼ 问:您曾经发问,问了三个问题…我国农田土壤重金属污染面积多大? 目前的受污染耕地安全利用率是多少? 如何将任务分解至省、市、县、镇?… 您是认为目前家底还不清楚?
李芳柏:实际上现在这三个问题,还都答不上来。家底不够细致,都是粗线条,比如现在的2005年的调查,在省里面讲这个问题,就是说在各个省域下面讲这个问题,肯定是清楚的,但是土十条的实施,要实施到地块里面去,你如果没有详细的资料肯定是不行。
我们在广东省正在做这个事情,但现在数据还不统一,农业部在广东省进行了5万多个样点5000多个农产品的数据调查,我们也利用这个数据在算,但目前农产品的数据还没有完全解密,还对不上,我们广东省通过5万多个样点和5000多个农产品的数据一一对应,通过精细的测算之后,污染的程度是有的,基本上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5万多个点和5000多个农产品数据还没有一一对应上,我们做这个就挺难的。全国如果都这样做就更难了,我们还只是一个省。但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个基础数据。否则对于农田重金属污染的治理,不先做好土壤详查做好基础工作,土壤和农产品如果没有一一对应起来,是无法真正落实到地块里面去的。我们省里的数据估计明年上半年或者下半年会有一个结果。
▼ 问:目前我们国家对于农田重金属污染控制技术有很多?
李芳柏:现在技术的思路有很多,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具体的技术思路落实到实地的时候,它可能会针对不同农田的情况,比如说它的污染源,是大气污染的,是水源污染引起的,所以针对不同农田重金属污染的状态,它选择的技术是不同的,所以,这个技术在落地的时候,必须把当地整个地块的情况摸的很清楚才会有效。还是刚才说的要做基础详查,了解实际地块情况,不是一套方法,就能把所有问题解决了。其实就是因地制宜。
▼ 问:农田重金属污染治理过程中,您认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李芳柏:谁都不愿意承认他的土壤或者他的农产品有问题,这是目前来讲,最大的问题,政府非常愿意面对这些问题,但是老百姓和地方并不想接受这个事情,所以落地的时候就难了。
我们国家的土地是国有制的,使用权是分给农户的,但是造成重金属污染的原因不是农户本身造成的,是由于一些矿业等企业还有我们的环保措施没有跟上,这么多年积累引起的,那么这么多年了,很多的污染责任主体可能也都不存在了,所以这个事情最后让农户去买单,肯定是不行。农户不是污染责任主体啊,农户也买不了这个单,但是你都给到政府去买单也不行啊。这个钱太多了。
▼ 问:国家把土地进行了“三权分置”,形成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权分置,经营权流转的格局。这正是在解决问题?
李芳柏:是的。我想需要把这个“单”变成市场上的需求。国家三权分置之后,会逐步出现大的农场,大的合作社或者企业来做这个事情,会比较好做了。以后单一的农户会非常的少了,由农村的信用合作社或者公司来做。如果一个农户几亩地你给他讲技术治理,他不感兴趣,还会躲避,因为他也不希望这事儿落在他头上,他认为是找事情。而如果是企业或者经营者,那就不一样了。因为它是规模化经营农田,它会需要好的技术,好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