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呼吸疾病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
APEC期间,雾霾程度降低了51%。北京下了很大功夫,这说明“APEC蓝”可以做到,需从政府到有关部门到群众都努力
顾逸东: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人大环资委委员、中国科学院院士
过去的经济发展中,政府过于重视GDP的增长,对环境影响后果认识不足,甚至认为GDP是刚性的硬指标,环境质量是软指标,这就造成环境执法不严
包景岭:全国人大代表,京津冀大气污染联防联控研究项目领导小组成员
大气污染治理不可能立刻百分之百解决,如果脚踏实地,一个点一个点地去争取,我们就没有必要悲观。反之,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光喊口号,该污染的还污染,那就只能恶化
陈振楼:全国人大代表、民进中央委员、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之前环保部相对弱势,现在比较强势了,这与新环保法的实施有直接关系。但要在一两年内发生根本改变是不可能的,环保问题非常复杂,牵一发动全身
【开栏的话】每逢全国两会,引发热议的话题无不紧贴民生问题,诸如环境治理、反腐倡廉、房价调控、医疗改革等。本报将在两会期间打造“国是论坛”栏目,由代表和委员谈谈他们眼中的国计民生议题。3月1日,不少政协委员抵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天并谈及雾霾。当天,新任环保部部长陈吉宁也放出“狠话”:要把环保不守法翻过来。昨天的全国人大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傅莹亦回应了治理大气污染问题。两会召开之际,雾霾和环保又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本期“国是论坛”,记者记者就治理雾霾这一话题采访了相关代表和委员。代表建言称,要扭转大气污染现状,重要的一点在于,被称为史上最严新环保法执行时还需强势落地。
关于雾霾成因一味追求GDP,根结在发展观
记者:雾霾的成因表面上主要是工业排放、燃煤排放、汽车尾气,以及施工场地和道路的扬尘造成的,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其背后有怎样的深层次原因?
顾逸东:首先是我国能源结构问题,我国70%的能源是依靠燃煤,相对于油、气,燃煤的污染更重。另外,我国的经济结构也有待调整,我们曾经的、甚至当下的一些经济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低效益的发展。
陈振楼:煤炭资源占比高,钢铁、水泥等重污染的经济结构占比大。从转变能源结构看,一是采用电、气、风能等替代资源,另外,加快煤转电、煤转气等技术提升。
包景岭:一味追求GDP、非绿色发展……这些都是深层次的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的发展观。可持续的、科学的、生态文明五位一体的发展观没有真正建立起来。谁来建立?首先是政府,然后是企业。80年代,我到国外跟专家交流,问他们花费最多的课题是什么?记得斯德哥尔摩的一个课题是说他们旁边有一个森林,里面有一群鸟,人们发现这个鸟在减少,研究鸟为什么减少。从北极到斯德哥尔摩迁徙路线的沿途做调查,最后发现鸟蛋的蛋皮含铅量高。那时候汽车还是含铅汽油,公路从森林里过,就污染了两边的草籽,鸟吃了以后蛋含铅量高,影响了孵化。当时想,为什么花钱研究这些?现在看来,人家研究得有道理啊,生物多样性啊。
关于APEC蓝强力治霾过后,污染程度减半
记者:北京“APEC蓝”的经验表明,雾霾并非无法克服,依靠“人努力”也是可以解决的。“APEC蓝”背后的治理模式能否复制?治霾当务之急应该做什么?
钟南山:有一个事实给我们很大的启发。我最近发表过一篇文章,是我与北京大学等机构做的研究,发现奥运期间北京地区的雾霾程度减少60%,PM2.5降低27%。人的血压、心率,还有肺部炎症呼出的一氧化碳都有所下降。而APEC期间,雾霾也降低了51%。北京下了很大功夫,这说明“APEC蓝”可以做到,需从政府到有关部门到群众都努力。治雾霾当务之急,首先要解决好国民经济发展和环境污染两者的关系。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用GDP作为主要的、唯一的衡量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