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能源革命是由工业文明迈向生态文明的基础
煤炭和石油的发现与利用,使人类有了蒸汽机、内燃机,接着又有了电,从而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促进了人类的文明进步,使人类告别了农耕文明,进入了工业文明。
二百多年工业文明的实践表明,化石能源使用带来的环境问题和气候问题日益严峻,人类遭遇了“黑色困惑”。中国经历了近三十多年的快速经济增长,同时显露了愈来愈尖锐的压缩型、复合型的环境问题。由污染排放造成的环境污染问题和温室气体(GHG)排放造成的气候变化问题,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在中国目前的能源结构下,两者基本上同根、同源。例如:北京的PM2.5成份中,2/3来自煤炭和石油的使用;而中国的GHG排放总量中,以化石能源为源的也占到3/4以上。
未来中国、乃至地球的可持续发展呼唤着人类由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转变,而这个转变的基础是新的能源革命:告别黑色、高碳,转向绿色、低碳。
2.对中国环境容量的宏观分析
发展的可持续性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对中国则是一个尤为尖锐的问题,这不仅是由于中国人均资源(水、耕地、矿产资源等)显著低于全球平均水平,更是由于中国环境容量的有限性。
中国80%的人口居住在爱辉-腾冲线以东的国土上,东部的土地面积约为全球陆地总面积的不到1/30,我们在这块土地上每年消耗全球煤炭的40%,即在东部的单位国土面积上消耗的煤炭(可称“耗煤空间密度”)是全球平均值的12倍。且我国煤炭消耗中,高达一半是直接燃烧(非发电)的,这是最污染的利用方式。数据还表明:这块土地上的“耗油空间密度”已是全球平均值的3倍。而我国东部“碳排放的空间密度”已是全球平均值的6倍。我国目前每千人汽车拥有数,不到美国的1/5,但中国东部的“汽车空间密度”已超过了美国!如果单独计算京津冀地区的数据,则更为严重。仅以“煤耗空间密度”为例,它又是我国东部地区平均值的2.5倍,是全球平均值的30倍之多!可见我国发展的高碳特征十分显著。我国东部的雾霾成为世界之最,不是很容易理解的吗?如果我们想呼吸质量说得过去的空气,能去跟美国攀比人均车数、人均能耗吗?显然不能,也不应该!我国东部的人口密度是全球平均值的5倍,计及上述的能耗和能源状况,我国东部的环境负荷已比世界平均值高出五倍以上!以上最简单的算术,给出了最基本的国情,我们的环境容量显著小于世界平均值。中国迫切需要改变粗放的发展方式,推动能源革命;迫切需要转向 “新型工业化道路”,开创一条新型的发展之路,才能拥有可持续发展的未来。
3.化石能源的高效、洁净化利用有重要现实意义
化石能源不会很快枯竭,今后几十年间,煤炭和石油在一次能源结构中的占比会逐步下降,但仍将是主导能源之一,因此,化石能源的高效、洁净化利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在煤炭的勘采、洗选、加工、运送和终端利用的各个环节中,有一系列的提高能效、减少污染的技术,燃煤电厂的节煤减排尚有明显潜力。终端能源中直燃的煤改电或气、汽车的油改电也是有益的方向,有关的技术、标准、监管都很重要。这方面的进步使高碳能源可低碳利用,是重要的能源变革,但还不是治本的能源革命。
包括页岩气、煤层气、天然气水合物在内的非常规天然气是相对洁净的化石能源,对缓解环境污染和应对气候变化会作出贡献,因此要努力提高天然气(含非常规天然气)在一次能源结构中的占比。但是,定量和具体的国情分析表明:天然气的占比能从目前的百分之五提高到百分之十几,仍需付出巨大的努力。
在今后的几十年间,天然气将成为一个低碳能源支柱和重要的过渡性替代能源。但仅靠天然气不可能完成对煤炭的高比例替代,所以,在中国“页岩气革命”或“页岩气时代”的口号并不恰当。
4.实现能源革命——能源结构演变的“三阶段”
能源结构由目前的化石能源为主,逐步转变为未来以非化石能源为主,是必然的发展方向,也是全球共同的发展趋势。完成这个转变约需百年的时间,中间将经历一个 “多元结构阶段”,其间,煤炭、石油、天然气、可再生能源、核能五足鼎立,前者渐消、后者渐长。
化石能源估计还能使用百年以上,但是,它带来的环境和气候问题必须解决,它毕竟是不可再生的。所以,未来地球必将倚重非化石能源。可再生能源与核能将共同为此作出贡献。在我国一次能源结构中,非化石能源2020年将占到15%,2030年应能达到25~30%,2050年应能超过40%。非化石能源的占比超过化石能源,可视为能源革命的一个标志。